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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必有中:表達手法需改變 勿憑文本評電影

「心中感嘆 似水流年 不可以留住昨天」的旋律悠悠地傳到我的耳邊。昨天不可留住,人不可留住,但回憶可以,長留在我們心裏。近日,一套講述一代巨星梅艷芳的電影於各院線上映,讓認識或不認識梅艷芳的人都可從大銀幕中了解她的一生,把她留在心中。筆者初執教鞭時,教授好些文本及其改篇電影的比對,其中一篇就是李碧華的《胭脂扣》,而這故事的改編電影就是由關錦鵬執導,張國榮和梅艷芳主演。

文本故事穿梭於上世紀三十年代和八十年代的香港。紈絝子弟十二少深深迷戀上名妓如花 ,使盡追求絕招,終於擄獲美人心,兩人以一個胭脂盒定情。然而因十二少父母反對,兩人情路坎坷,最後只能攜手走上殉情之路。如花死後陰間路上不見愛郎,苦等五十年不肯輪迴再世,決意回陽間尋覓愛郎。如花巧遇生於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報館職員袁永定,並藉袁永定及其女友凌楚娟的幫助,與愛郎相見,得知愛郎並沒有隨她殉情而去,卻是貪生畏死,貪戀塵世,最終解下胭脂扣,黯然離去。

文本和電影故事大致相若,但表達手法則有好些不同。

首先是人稱。一般而言,小說常用第一人稱或第三人稱。第一人稱就是以「我」的口吻來敘事,其優點是具有親切感、代入感和真實感,而缺點是讀者因「我」看不到、聽不到、感覺不到,而令故事中不少資料缺失;而第三人稱以第三者「他」為敘述角度,這樣剛好補救第一人稱的不足,讓很多資料給予讀者,亦有助於講述複雜的長篇故事,但讀者代入感則減弱不少。

小說以袁永定為骨幹,透過他與如花及凌楚娟的對話,說出如花的悽慘故事,以及自己對情愛世事的感慨,即圍繞袁永定而寫,所以其實不全是一個如花的故事。而電影主要敘述如花和十二少的故事,對於他們在塘西的風月之事,着墨甚多,袁永定卻成了配角,或可說是毫不相干的人物,今昔愛情觀對比的意圖少了,傳奇色彩加濃。雖然故事同樣以第三人稱表述,但因敘事詳略不同以致故事重點及色彩改變。

另一方面是情節。第一,如花為取得十二少父母同意兩人之婚事,「一天,鼓起勇氣,穿着樸素衣裳,十足住家人模樣,不施脂粉,不苟言笑,親自求見陳翁。」小說中如花遭「陳老太拿出掘頭掃把」趕走,而電影中陳老太卻是落落大方,與之攀談,卻在言談間暗示如花高攀十二少,兩人並非門當戶對。

第二,如花在小情侶的協助下,終能知道愛郎下落,並有相見的機會,小說中只描寫如花留下胭脂扣這定情信物予袁永定,黯然消失,卻沒有明確描寫兩人相見與否;電影中卻是如花執意相見,十二少亦認出對方,如花親見愛郎苟且偷生,形容猥褻,心碎絕望,拋下胭脂扣,絕塵而去,留下十二少放聲悲哭。

一般而言,文本情節因改編而有修改甚為常見。有時候,不單止情節及呈現方式,原著的內容、背景也有可能被改編。除了因為改編者的喜好,更重要的是因為修改後更能以另一種方式展現,在表現方面更能吸引受眾,觀賞度提升。正因如此,你們可不要看了文本後就按所知批評電影啊!

廖尹彤 香港專業進修學校語言通用教育學部講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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聯絡電郵:dlgs@hkct.edu.hk

(文章轉載自2021年11月17日文匯報